ilovecoke

昨兒個，到高雄去，演講。
早上趕著時間跑，得搭高鐵；
回程，考慮再三，還是選了比較便宜的自強號。
算一算，得多花兩個半小時，搭車。
所以，臨行前，從書架上拎了本《煙與鏡Smoke and Mirrors—尼爾．蓋曼短篇選》

裡頭蒐錄作者多年來受邀寫的短篇小說。
（看了序，才曉得英國時興每年來個奇幻文選阿、情色文選阿、什麼什麼文選的。）

總共二十多個篇章的小說集，在
一去一回之中，倒也快看完了。
這大部分是在回程火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，
沒一搭通常是睡著了。
這遠路火車，搖搖晃晃，時間又長，總是要讓人睡睡醒醒的....

不過，其中有一篇〈嬰兒蛋糕〉倒是讓我瞬間雞皮疙瘩爬遍全身，醒了過來，
文章不長，就整個分享上來了，
特殊口味，你也要來一口嗎？

〈嬰兒蛋糕〉（選自《煙與鏡Smoke and Mirrors—尼爾．蓋曼短篇選》）

好幾年前，所有動物都跑光了。
有天早上我們醒過來，牠們全部都不見了，連張字條都沒留，我們根本想不到牠們會跑到哪去。
我們很想念牠們。
有人認為世界末日已經到了，但卻沒有，只是動物已經不見了，沒有小貓，沒有兔子，沒有小狗，沒有鯨魚，海中沒有魚，天空沒有鳥。
我們孤伶伶的。
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我們有段時間四處遊蕩，失了神；然後有人指出，我們不必只是因為失去動物，就改變我們的生活，也不須因此改變飲食，不須因此停止測試可能會傷害我們的產品。
不管怎樣，們還有嬰兒啊。
嬰兒不會說話，幾乎不太會動，嬰兒不是會思考的理性動物。
我們會生嬰兒。
我們會利用他們。
有些我們會拿來吃，嬰兒的肉又嫩又可口。
我們剝下他們的皮，包在我們身上做裝飾，嬰兒的肉既柔軟又舒適。
有些我們拿來做測試。
我們用膠帶撐開他們的眼睛，滴入清潔劑和洗髮精，一次一滴。
我們在他們身上留疤痕，用開水燙他們，用火燒他們，用夾子夾住他們，在他們腦子裡植入電極。我們嫁接他們，冷凍他們，用X光照他們。
讓嬰兒呼吸我們的煙，讓嬰兒的血管裡留著我們的藥品和毒物，直到他們不再呼吸，或是直到他們的血液停止流動。
那當然相當難受，但卻是必要的。
沒人能否定這一點。
動物不見了，我們又能怎麼辦呢？
當然有人會抱怨，不過，那種人永遠都在抱怨。
而這一切又因此回歸正常。
只是....
昨天，所有的嬰兒都不見了。
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哪去了，我們根本沒看到他們離開。
少了他們，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不過我們會想到辦法的，人類很聰明，那就是我們比動物和嬰兒還要高等的原因。
我們會想到辦法的。

"Babycakes"©1990 by Neil Gaiman.First published in tabbo 4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