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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小說,打從從你一開始翻開他,就知道註定是個悲傷的結尾,
但是作者的文字卻吸引著你一路走向那個令人難以面對的結局,
美國暢銷作家桃莉.海頓(Torey L. Hayden)在台新作《The Sunflower Forest向日葵森林》就是這樣。
書上的文宣是這樣說的:「第二次世界大戰真人實事,撼動人們對信仰、愛情、謊言與人性的看法,桃莉.海頓筆下最動人,最催人淚下的作品!」。
二次大戰期間,希特勒的暴行令人髮指,但不知為何對我來說,這些故事在眾多作家、導演手中,總是成為了最吸引人的素材,不管是溫馨動人或者寫實到令人覺得驚心動魄,如此題材總能讓我瘋狂,。
《向日葵森林》小說的主要敘事觀點是一個十七歲的美國少女萊絲莉。
小說一開始,萊絲莉用一種像是抱怨,又像是對姊妹淘閒聊家常的口吻說起心事--「那一年,我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個男朋友。……」,這樣的筆法讓人很快地進入她的生活;但這樣的閒聊慢慢地從個人的私事轉而談起了家庭狀況,原來十七歲的萊絲莉一直沒能交到男朋友的原因,是因為她有一個無法長期待在同一個地方生活的母親,以及總是順著母親意見的父親,以至於萊絲莉一家人(包括一個九歲的妹妹梅根)總是在搬家,從溫暖的地方搬到涼爽的地方,可能再搬到另一個溫暖的地方。
作者用了不小的篇幅構築起了一個家,有鬥嘴有煩惱但也有許多溫馨的手足之情以及難以分割的親情,這樣看似平凡卻又有點不一樣的家庭,其實暗藏的一個更大的伏流在其底下。
透過萊絲莉的角度,隨著故事的流動,慢慢地,作者讓我們知道,萊絲莉媽媽的容易焦躁,無法控制的情緒波動,都是來自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,這時候讀者和萊絲莉的好奇心不斷地隱隱然地被挑動著,總是想多知道一些關於母親神秘的過去;
直到有一天媽媽出外散步返家後,宣稱自己看到了「自己的兒子」,但是萊絲莉家裡根本沒有「弟弟」,萊絲莉意識到這一切像是失控了一般,反而開始想要阻止事情的發展,希望回到原本那個總是有著小拌嘴的平凡家庭,但終是抵擋不了最後母親的死亡,這讓萊絲莉決定前往母親的故居,徹底了解母親的一生。
直到此時,希特勒的暴行才真正加入了故事的行列,除了大家熟知的屠殺猶太人之外,其實希特勒同時在進行著種族純化政策「生命之源計畫」,簡單來說,就是要培養出最純種雅利安人,此時納粹強行掠奪具有雅利安血統的女人,強迫這些女性懷孕生出符合納粹意識形態及審美觀的下一代。
正如我一開始所說,打從一開始便知道這小說絕對不會有著「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」的美好結局,知道每翻一頁就多一點點心痛的可能,但還是忍不住地翻動著書頁,直到最後令人淚水潰堤的結局出現。
我想是這樣的閱讀,或許是帶著某種令人覺得興奮的刺激的。
那些惡行像小小細細的針,不斷刺著人性最底層的惡,透過小說故事的閱讀,讓人經驗一種思想上的犯罪---如果這些潛藏在心中的「惡」被真實地發生了,會是怎樣的情境,所謂人間煉獄究竟如何?
透過文字的閱讀,一方面人類被警惕了,這樣的罪惡千萬不要再重現人間,另一方面,人類也被滿足了:心裡的「惡」被滿足了,最重要的是「愛存在的可能性」也被看見。
我極喜愛寫在小說很前面的一件小事,描寫萊絲莉姊妹倆在某個清晨醒來發現,「我們家和賴利家之間的一小片草地上,我清楚看見長在草坪裡的番紅花。白色和黃色的番紅花構成了幾個字母,是M-E-G-A-N(梅根)」,那是他們母親為他們在花園裡施下的魔法,經歷了整個冬天,一夜之間,番紅花的綻放帶來了春天的消息,也帶著滿滿的愛。
讀完小說,這個畫面重新浮現。我想走出比人還高、令人喘不過氣的「向日葵森林」,就像冬天終會過完,春天總是會重新來過,而愛的訊息總是能在最需要的時刻顯現。